—Mary

花间一壶酒

【曦瑶情师/02:20】 白夜梦我

情长纸短,还吻你万千

交错的时间,跨越时间的信使。
爱恋于书信,至死不渝。
情长纸短,还吻你万千。 

1.
一只白鸽扑腾扑腾翅膀,飞进蓝曦臣未关的窗户,扇起的风撩开半掩的窗帘。白鸽落在一本看了一半还没合上的书上,梳理着它的羽毛。
卧室的灯亮起,蓝曦臣招招手,白鸽欢乐的飞到他的手上,任由他把叼在嘴里的信拿出来,又扑腾着翅膀飞走了。
蓝曦臣卧室的百叶窗很大,这在这个现代化的大都市,落地窗盛兴的时代算是少见。
已经进入夏天了,又是南方,小虫子多的到不可思议,搁在别人家,窗户不关十分钟就给你飞进来一只你根本没见过的玩意。
也是奇怪,蓝曦臣的窗户一年四季似乎从来不关上,也没有小虫子的困扰。
至于为什么有窗户不关嘛——
被白鸽羽毛飞舞包围着的白袍公子可以给你一些答案。
白袍公子的面容被面具遮盖住一半,露出的嘴总带着三分笑意,送信的白鸽立在他的手臂上,而那位让蓝曦臣大开窗户的公子现在就半侧着身子,坐在窗台上,眼睛看着蓝曦臣,似笑非笑。
白鸽的眼中燃出最炽烈的绯色。

2.
白袍公子跳下窗台,让鸽子飞出窗外好让他自己解放双手,对蓝曦臣微微弯腰,当做行礼,笑问:“蓝先生信收到了吗?”
看来这位白袍人就是白鸽的主人,黄泉信使了。
黄泉信使的名字由来直白通透,就是死了的人给没死的写信,若是那没死的人仍然挂念着死者,他就可以收到信。
如果生者对死者情深意重,那他就可以再写上一封信,会给那遥在黄泉之下的死者。
而这个充当媒介的角色自然是应该有一个名字,既然是给死人送信的,就叫“黄泉信使”好了。
黄泉信使可和那些有寿命的妖魔鬼怪不一样,他和黑白无常一样,与天地同寿,想死都死不了。
不过比起黑白无常那种动不动就去收割人头的,黄泉信使显得轻松多了,甚至有闲心跑到人界随便搞个身份来玩。
而黄泉信使——白袍人在人间的名字是“瑶”。
瑶拨弄着面具旁垂下来的羽毛,看着蓝曦臣打开信纸,寥寥二字。
瑶没有去看那封信上写了什么,他也没兴趣。
“无。”落款一个“瑶”。
要不是蓝曦臣认得金光瑶的笔迹,他都要以为瑶是蒙他的了。
不过也不奇怪,金光瑶给蓝曦臣写的东西有时长篇大论,有时一两个字,都有。
蓝曦臣和金光瑶的故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,甚至蓝曦臣飞升成神,是什么促使他们心里仍然揣着对方呢。
或者说心尖尖上揣着对方也不为过。
所以瑶与蓝曦臣不仅认识,还非常熟。毕竟这种写了那么多年信的人可不多。
蓝曦臣抿唇浅笑,不说什么,拿起书桌上一摞信的其中一封递给瑶,他点点头,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只鸽子,让鸽子叼着飞走了。

3.
蓝曦臣对瑶非常熟悉,从第一次见开始。
那年是严冬,姑苏罕见的落了雪,蓝曦臣出关以来第一次下了雪。
云深不知处的寒室这一块,是没有常青植物的,干枯的木枝被压的直不起腰,梅花还没开,长着花骨朵衬着白雪。
桌案上一封信被压好,让它不被风刮走。
蓝曦臣注意到它主要是因为兰陵金氏的公章。
想必大抵是金小宗主的信,蓝曦臣这样想着,手上拆着信,第一眼瞄到信纸的落款,却一下愣在原地不知所措。
金光瑶的字迹蓝曦臣几乎闭着眼睛都能想出来,稍微调动一下记忆,他伏在桌案上处理公务的样子就在蓝曦臣面前。
再熟悉不过。
蓝曦臣几乎可以从字中看见金光瑶的笑容。
蓝曦臣竟然不敢往上看一眼启言,他抬眸,两个字几乎刺的他眼睛疼,温热液体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滑出,滴在金光瑶在赴观音庙前留下的信上。
金光瑶把自己的结局猜了个七七八八,没猜到的就是蓝曦臣没有信他信到底。
蓝曦臣不敢却不得不去怀疑这封信的真假,一个人轻扣寒室的门,打开门走了进来。
一个男子身着白衣白袍,带着银制面具遮住半脸,手臂上立着一只鸽子。
“泽芜君你好,我是黄泉信使。”
梅花悄开。
“泽芜君,黄泉信使是不会死的。”

4.
泽芜君蓝曦臣飞升成神,应斩断七情六欲,告别凡尘,但是始终差那么一样。
爱。
他有忘不掉,放不下的人。
一定是有的,否则又怎么会写那么多年的信呢。
哈?你问有多少年?
小仙女摇摇头,轻声道:“泽芜仙君早就忘了。”
是了,忘了已经爱了你多少年了。
蓝曦臣回味着瑶的话想着:
“你给我回信了,那么你是不是也在想着我呢?”
只有秋风瑟瑟。
金光瑶是在什么时候走的?蓝曦臣看着天庭为了美观所栽的枫树,想着。
也好像是秋天。
一只白鸽朝蓝曦臣飞来,他伸手让它落在他的手掌。
那一封信好像也是蓝曦臣活着的盼头了吧。
这种东西一把火就可以化为灰烬,实在是不值一提,蓝曦臣却视若珍宝。
私笺金光瑶以前没少给蓝曦臣寄,甚至有一次还盖上了兰陵金氏的公章,吓到蓝曦臣原地跳起急急忙忙的御剑赶来金鳞台,在芳菲殿里看到了忙里偷闲的敛芳尊。
两个日理万机的宗主噗呲一下笑出声了,此后金光瑶笑着保证他不拿兰陵金氏的公章开玩笑了,还调笑着道见二哥怎么不是最重要的事呢,讨打蓝曦臣并不生气的毛笔敲头。
蓝曦臣非但不生气,甚至还有一点高兴,因为阿瑶说见他是最重要的事。
他也知道这是金光瑶开玩笑的,也不应该有这种小孩子心性,但是他的心跳和眼睛不会骗人。
蓝曦臣记得,金光瑶对他说过“如果一个人眼睛也能骗人的话,那这个人已经没有了他自己。”
现在再回过头去看这句话,只得感叹金光瑶料事如神,却世事难料。
他的眼睛骗了人,心跳却无比嘈杂。
是存在的吗?
遥在黄泉的金光瑶似乎一直看着蓝曦臣,提笔在信纸上写道“存在”。
瑶很像金光瑶。
从言行举止到一颦一笑,那是金光瑶。
蓝曦臣只是闭口不言,在一张又一张的信纸中隐忍又大胆的,声嘶力竭的表露着一个字。
“爱”
这个字多难啊,难到蓝曦臣一个神仙徒劳无用的兜兜转转几百年,难到黄泉信使绞尽脑汁也触碰不到。
远在天边,近在眼前。
这八个字两个人算是到死都想不通了。
哦,他们不会死。
5.
蓝曦臣的私心被看了个通透,字中透露着“我爱你”。
因为蓝曦臣在下凡来玩之后好像一下子想开了 ,语言从步行突然进入了航空航天时代,开始给金光瑶写起情诗,什么美景蓝曦臣会在信里写着,在瑶耳边念着,都要让瑶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蓝曦臣发现了。
瑶——哦不,金光瑶挺纳闷的。
没道理呀。
想的通吗?想不通。
倒不是蓝曦臣突然开窍,是他翻他和金光瑶的信时发现金光瑶给他写的东西,每一件他都和瑶提过。
一开始是怀疑,直到他闲来无事,和黄泉信使瞎扯淡的一句;以前他和金光瑶谈到过的:
白夜梦我。
当然是胡扯,白天和黑夜是两个东西。
在不可能的时间结点梦见我。
因为“不可能”。
所以“无”

6.
白鸽又来了,叼来的信却让蓝曦臣不淡定了。
“白夜梦我。”
他下意识想找白鸽的主人,却连一根鸽子羽毛都没有看见。
蓝曦臣写下几个字,刚想让鸽子叼着,谁知道刚刚碰到,信就化为灰烬。
“如果他也对你有念想,他才能收到信。”
所以现在,金光瑶是对他没有念想了吗?
金光瑶是忘了他吗?

7.
“我想看看,我不让它送信,那鸽子敢不敢送。”
金光瑶站在蓝曦臣身后,迎上蓝曦臣回过头来惊讶的目光。
他挑一挑眉;“怎么,前两天不还在写信给我说想我吗,我回来了就变成这副模样?”
说起来,金光瑶才是真正想开了,出来见蓝曦臣也是因为这个。
没有为什么,金光瑶爱蓝曦臣。
要不然他煞费苦心的扮演两个角色干嘛,他又不是闲得慌。
蓝曦臣伸出手,想去碰金光瑶,又不敢真正碰到,停在金光瑶面前。猜到和见到是两回事,他到现在还是恍惚的。
金光瑶过去抱住蓝曦臣,一切不在言中。
天空似乎亮了,信纸翻飞,空中分不清是白鸽还是纸张。
这非常微妙,介于白日和夜晚之间,蓝曦臣抱住了金光瑶。

白夜梦我。
情长纸短,还吻你万千。

 

——END——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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